Joe

Que sera sera.

所罗门案(上)

*2.1w+。

*送给@希卡音SYKINE 和@念一 ❤️

天人感应- 夜色在煤城边缘降下帷幕。一缕夜风裹挟着细密倾斜的春雨,掀开帷幕一角,抚过焦黑的残躯,在蓝灰色的海面激起层层涟漪,最终从半掩的天窗钻进阁楼。云雾般的雪纺纱帘立即翻涌起来,裂开一道狭窄的裂隙。

裂隙间隐约显露出一道模糊的身影,此刻正焦躁不安地来回拖拽着木椅。橡木地板在身影下方吱呀作响。

内陆帝国- 木椅拖拽着狭长的阴影,不久阴影中将溢满黏稠的猩红。猩红色将流淌在橡木地板,从缝隙间探出头,伸展,蔓延,分岔出灵活纤细的触手。手指怒张着,一路掠过两颗无壳圆锥弹,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,一把披着斑驳锈迹的短柄斧,以及一根摇曳着的缆绳,最终在水泥地面蜷缩起来。

你- 什么?

内陆帝国- 什么“什么”?

金·曷城- “一切都还好吗,警探?”警督将目光从起伏不定的船尾移开,略显担忧地聚焦在你的面部。

你- “不太好——我想我们最好保持警惕,金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我同意,”他若有所思着竖起衣领。小岛一隅的倒影倒映在蓝灰色的水面,在快艇下扭曲,变形,最终面目全非得几近诡异。“这里确实不太对劲。”

Day1 Born

1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这栋新摩尔建筑已荣光不再。涂鸦遍布马蹄拱形的门廊,繁密的藤蔓爬满镶贴着花纹瓷砖的墙垣,曾熠熠生辉的牌匾也已黯淡无光,继而残缺不全,只留下两块硕大无朋,饱经风霜的“E”及“L”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男人约莫四十岁,此刻正倚在柜台后方,越过熙熙攘攘的大厅打量着你。当你不断走近时,他将两手撑在赛璐珞制的台面,姿态闲散且安适。

通情达理- 对于一位旅社刚发生命案的管理人,他未免显得太*安适*了一些。

疑神疑鬼- 安适到难以洗清嫌疑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先生们,”他冲你们微微鞠了一躬,栗色的碎发在斑斓光束中轻微颤动着。“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吗?”

强身健体- 无论他能否洗清嫌疑,我喜欢他对警察的态度。

疑神疑鬼- 他称呼你们“先生们”?什么意思?他还不知道你们就是*警察*吗?

平心定气- 没有必要小题大做。你们光顾这家旅社,而他经营这里,他称呼他的客人“先生”显然合情合理。

反应速度- 也许他尚未注意到你们背后的白色矩形。

逻辑思维- 也许吧,但你也可以给他看看你的警徽,以此避免不必要的误会。

你- “谢谢,事实上——很多,非常多。”(亮出警徽。)“不过首先,我需要你回答一些问题。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我不明白,警官。”他哑然半晌,接过你手中的蓝色塑料。

见微知著- 他的身体愈来愈僵硬。

通情达理- 他在紧张,同时愈来愈困惑。

能说会道- 也许你该向他简述一下情况,风水轮流转,或许有一天你甚至有机会向警督简述一下情况。

你- “昨天凌晨,紧急服务台接到一通匿名电话,称有人在这里——确切来说,是205房间——发现一具死尸。看起来既不像自然死亡,也不像自杀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而您的声音与接线员的描述正相符,”警督眯起眼,仔细审视着柜台后的男人。“严格来讲,这片岛屿所属的辖区还未被划分得十分清晰,但您也希望有人来处理,不是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没错,警官。”男人迟疑着转向你,仍显得十分愕然。“而且假设事实*确实*如此,我*确实*有义务回答您*任何*问题,”他将警徽递还给你,看起来愈发不安。“但一小时前我才得知旅社的电话线被剪断了……惨不忍睹。而这两天——甚至更早——我都从未打过*任何*电话,我也可以向您担保,我们旅社绝不存在什么*死尸*。”

你- “最近两天有人出入过205房间吗?”

金·曷城- “比如清洁工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恐怕没有,这家旅社现在全由我一个人打理,如果房客需要上门服务,需要通过内线电话呼叫前台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无论如何,我们最好还是查看一下。”警督飞快地瞥了你一眼。“以防万一。”

同舟共济- 不太对劲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当然,当然,”他点点头,手忙脚乱地翻出一串备用钥匙,将标有205的一枚摘下来,连带着掌心的汗液一并递给你。“如果有必要的话。”

内陆帝国- 噢。确实有必要,哈里,很有必要。

2

五感发达(嗅觉)- 即便隔着厚重的门板,你依旧能辨认出那股熟悉的辛辣味。你的胃部开始在腹腔悲鸣,抽搐,痛苦地绞成一团。

能工巧匠- 你将备用钥匙插进锁眼,向右扭转两圈。辛辣的甜香似乎也在你手中翻搅着。伴随着一阵短促的“咔嗒”声,门板裂开一道缝隙。铺天盖地的*死亡*顿时倾泻而出。

钢筋铁骨- 坚持住——别露怯,也别晕厥。或许你需要预备一些碳酸铵。

你- 推开门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房间内漆黑一片。只剩一根蜡烛在茶几中央燃烧着,在浓稠的*死亡*中苟延残喘。烛泪缓慢地滚落下来,凝固在一张信纸的一角。还有什么压在信纸上……

平心定气- 那是……人的头颅吗?

你- “看起来……”(开灯。)“……呼叫者没有说谎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没有,‘看起来既不像自然死亡,也不像自杀。’”警督轻声重复着,环顾着不再被黑暗笼罩的房间。“‘我*生来*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。’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头颅在惨白灯光下瞪视着你,仿佛唯恐自己不够可怖。男人余下的部分则仍平卧在床褥,两手叠放在一把短斧的木柄。短柄斧躺在他胸口,正隔着已逐渐松弛的皮肤,将正逐渐腐烂的肌肉挤向肋骨。

见微知著- 锈迹在已氧化发黑的血液下若隐若现。

金·曷城- “看来我们*可能*已经找到凶器了。”他翻开笔记本,草草记下一笔。“你想先检查现场,还是直接进行现场尸检?”

你- “先检查现场吧。”

纸条- 两行字母印在纸条中央,边缘镶嵌着一圈凝固的烛泪与血渍。笔迹歪歪扭扭,青涩稚嫩。

逻辑思维- 看起来像出自孩童之手。

博学多闻- 或者一个成年人的左手,但惯用手是右手。鉴于书写者采用的是镜像书写法,成年人的可能性无疑略胜一筹。

反应速度- 盥洗室的东侧就镶着一面全身镜,或许你可以利用起来。

金·曷城- “等等,警官。”警督抬起手臂,横在你身前。接着他将食指搭在板机上。“别忘了保持警惕。”

逻辑思维- 他没错。无论究竟是谁留下字条,又采用了别具一格的书写法,他或她显然希望,至少不想阻止你接近那面全身镜。

你- “多谢提醒,金。”(掏出手枪。)

3

全身镜- 盥洗室内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潮气,当你摁下电灯的按钮时,一只蛾蚋消失在瓷砖边缘。略微泛黄的瓷砖簇拥着一面全身镜。镜面布满划痕,边缘被磨损得惨不忍睹,中央则徐徐舒展开一张字条。

字母依旧扭曲在字条中央。

纸条- 这有一支蜡烛照亮你的床褥,这有一把斧头砍断你的头颅。(Here comes a candle to light you to bed,here comes a chopper to chop off your head.)*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那是什么——此刻正被填塞在瓷砖边缘?

见微知著- 比污垢更洁净,比瓷砖更污秽。

逻辑思维- 始作俑者*绝对*耗费了不少气力,甚至不惜动用一小截胶带——这玩意被严严实实地塞进狭小的缝隙中,周围满是尖利的瓷砖与沙砾,以及滑腻得令人作呕的污垢。恐怕只有蛾蚋能毫无阻碍地穿行——无论如何,你的食指*绝对*不行。

眼明手巧- 滑腻柔韧的两端扭动着,与你的两指顽固地抗争。你耗费了几分钟才将填充物捏在手中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站在你身后,面朝盥洗室的门口,靴底不失节律性地叩击着地面。

反应速度- 是另一张纸条,不过更细,更长,宛如一条沾满污垢的银蛇。

能工巧匠- 银蛇盘绕在你的五指间,萎靡不振地伸长躯干,首尾则颓败地向下垂落着。

见微知著- 字迹同样稚嫩青涩,同样采用了镜像书写法。但似乎更潦草,更密集。你不得不全神贯注重读一遍,才勉强辨清迂曲走形的字句。

第二张纸条- 所罗门·格朗迪,

星期一出生,

星期二受洗,

星期三结婚,

星期四生病,

星期五病危,

星期六死亡,

星期天埋葬,

这就是所罗门·格朗迪的一生。*

金•曷城- “又一首诗,”警督从你肩膀上方探出头,视线滑过你手中的纸条,点了点头。他的食指依旧扣在板机上。“问题是——这意味着*什么*?”

能说会道- 一条备注。

标新立异- 一道谜语。

内陆帝国- 厄运的征兆。

故弄玄虚- 一种扰乱人心的伎俩。

逻辑思维- 都有可能——动机可能是非常复杂的。

天人感应- 又一缕萧瑟的春风缓缓拂来,从敞开着的天窗溜进阁楼,胶带在无形的撕扯中哗哗作响。

你- 仔细听。

天人感应- 响声飘渺而近在咫尺。汩汩的水流声依旧流淌着,见缝插针地交融其中。

你- “我有一种预感——这个问题不会困扰我们太久。”

金·曷城- 警督点点头,循着你的视线眺望着窗外。随后他看看你,又看看散发着臭气的床褥。

同舟共济- 他的意思是:离开前我们还有什么待办事项吗——比如验尸?

——

*《柑橘与柠檬啊》麦克·莫波格

*《鹅妈妈童谣集》

4

无头尸体- 余下的躯体仍平卧在床褥,短柄斧平卧在他似乎愈来愈凹陷的胸口。胸骨角紧贴着木柄的顶端。两只蝇虫围绕在脖颈尽头,尽头漫溢着愈来愈浓郁的恶臭——

他们都正等待着你。

金·曷城- “在我看来,致命伤已经*相当*明显了。”警督调整一下镜框,凝视着尸体戛然而止的脖颈。“但谨慎起见……”

你- “也许是某种疾病谋杀了他,碰巧有人紧随其后,不失*诗意*地割断了他的头呢?”(戴上手套。)

金·曷城- “比如哪种疾病呢,警探?”

你- “我不知道——不过或许——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?”

金·曷城- 警督抿紧嘴唇,将一抹微笑扼杀在摇篮。“一切皆有可能。”接着他咕哝道,戴上一双橡胶手套。

通情达理- 他没有毫不留情地反驳你。一部分原因是你切切实实地逗乐了他。

你- 打开手册,翻到尸检记录表。

逻辑思维- 没错。很好。这一次轮到他接触尸体,而你*只需要*负责做文字记录——你没有搞砸。

争强好胜- 你既没将这一责任置之度外,也没罔顾你们心照不宣的小习惯,同时表现得自然且熟稔。这点燃了一点愉悦的火花,在警督眼底流窜而过。

你- “1.助手——哈里尔·杜博阿。”

金·曷城- 警督驱赶着尸体周围的蝇虫,略微扬了扬眉梢。

你- “2.验尸官案件编号:”

金·曷城- “HDB41-1019.1832” 他抬起头,冲你笑了笑。“严格来说,你比我先到达现场。”

你- “3.姓名——没有。或许我们可以走访旅社经理时再问他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等尸检结束,”他点了点头。“我们还有不少问题要问他。”

你- “4.出生日期:”

金·曷城- “无法确认。”

你- “5.年龄:”

金·曷城- “大约40岁。”警督扶正镜框,瞥了一眼茶几中央的头颅。“你觉得呢?”

见微知著- 头颅依旧怒目圆睁,但眼前已空无一物。他紧挨着已燃尽的蜡烛,面容依旧狰狞可怖,但连一道擦伤都渺无踪影——至少据你观察是如此。男人近乎是被干脆利落地割断了头。

你- “大约50岁。”(冲尸体点点头。)“6.种族:”

金·曷城- “蒙迪人。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尸僵已有所缓解。橄榄色的皮肤愈来愈松弛,皮下的腹部脏器愈来愈膨胀,正无声叫嚣着这一点。

你- “7.性别:”

金·曷城- “男性。”

你- “8.死亡日期:”

金·曷城- “51年3月20日吧——我们也可以稍后再核对。”

你- 写下:20.03.'51

无头尸体- 编号为HDB41-1019.1832的尸体平卧着,环抱着一把短柄斧,以及永无止境的耐心等待着你。还剩三个框未填。

你- “9.*尸体身份确认*暂时无法确认。10.*案件编号*HDB41-1019.1832……”(再冲尸体点点头)“11.处理痕迹:”

金·曷城- “没有。”他的视线在头颅,无头尸体,以及短柄斧间跳跃着。

你- 翻到下一页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抬起手。掌心隔着手套挥开蝇虫,谨慎巧妙地避开短柄斧,最终小心翼翼地贴在死者胸口。

从容自若- 你效仿着警督伸出手,大约两秒后,你们同时直起身子。水流声在四面八方流淌着,似乎愈来愈清晰且湍急。

内陆帝国- 滴答。滴答。

你- 什么?

内陆帝国- 沉默。

你- “好吧。1.体外检查——总结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衣着,”他轻轻掀开被单。“一套棉质睡衣。中码。蓝色。”

他俯下身,翻找睡衣的标签。“品牌暂不明确。东墙遍布血迹,呈喷溅状。在死者胸口提取一把短柄斧,斧头长25.7厘米,斧柄长19.8厘米,斧刃长9.8厘米。”接着他走向茶几中央的头颅。

你- 就这么写。

金·曷城- “发育不良,一米七六。”他从茶几旁踱回来,收起手中的卷尺。“年龄大约四十岁。保存良好,室温约53.6华氏度。”

你- 就这么写。

金·曷城- “体毛为姜黄色,毛发分布情况与年龄相符。头发向两侧梳开。中长发。”

你- 就这么写。

能工巧匠- 笔尖在条条框框间滑动着。你轻车熟路地填写着,倾听着警督在你耳边低语。或许正因如此,一股振奋人心的热流油然而生,周而复始地冲刷着你。

强身健体- 滚烫的血液沸腾起来,在你四肢百骸奔流着。

平心定气- 或许是因为警督,也或许是因为你对工作流程愈加娴熟。

食髓知味- 也或许是因为你是他妈的白痴,因为显而易见这*就是*因为*警督*。

金·曷城- “……死者胸腹部,双前肢均染有大量血迹。颈部可见*皮肤砍创*,颈椎离断,创壁较平滑,创缘较整齐。”他按了按尸体的胸廓。“胸部完整,骨盆无伤。”

你- 就这么写。

食髓知味- 很好。继续无视我。趁你现在还能这么做。

金·曷城- 他将被单完全掀开,拉下死者的睡裤。“男性生殖器,无伤痕……双手十指苍白。”

你- “2.体内检查——总结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中枢神经系统,”他再度转身走向茶几,若有所指地瞥了你一眼。“如果你也没有见解或想补充的寓意——未检测。”

“双眼睑,球结膜及颜面部苍白。角膜中度浑浊,呈云雾状。”他一只手扶住头颅,拇指撬开头颅紧咬着的牙关。“口腔未受损伤,口唇青紫,鼻腔内有血性液体流出。”

你- 就这么写。

金·曷城- “肝胆,毒理学和血清学——未检测。心血管。双侧颈动脉被割断。尸斑较微弱,符合*大失血*的特征。胃肠道……”他盯着尸体正蓄积着气体的腹部,皱紧眉头。“未检测。”

你- “3.创伤描述——总结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我想我们只发现一处皮肤砍创,”他冲尸体戛然而止的脖颈扬了扬下巴。“有点奇怪,不是吗?甚至连一道擦伤都没有。”

你- “擦伤!我也这么想——”

五感发达(听觉)- 一连串滴答声淋漓在你身后,磕磕绊绊着打断了你。橡木地板正在你们头顶嘎吱作响。

内陆帝国- 你瑟缩一下,心底油然而生,蓬勃繁茂的兴奋顿时一扫而空,转而滋长,蔓延开一层难以言喻的战栗。仿佛一阵凛冽的寒风瑟瑟袭来,由内而外地侵袭着你的骨髓。

反应速度- 你转过头,战栗着将视线集中在滴答声的源头。接着你看见——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你看见一滴猩红液体从天花板探出头,掠过头颅怒睁着的眼前,径直砸向你眼前的地面。

金·曷城- “警探?”警督循着你的视线扭过头,接着他僵住几秒,仿佛弹簧般紧绷起来。“我们最好*立刻*查看一下,还有——”他匆匆转向你,甚至顾不上掩饰眼底翻涌着的情绪。“请答应我,千万不要忘记*保持警惕*。”

你- 什么情绪?

通情达理- 担忧。但还混杂着别的什么……

同舟共济- 也许,仅仅是也许,*你活着*这件事,对他来说远比你想象中更重要——甚至重要得你难以想象。不过别太得意,仅仅是也许。

5

强身健体- 但你已经太得意了,不是吗?瞧瞧你在做什么——

逻辑思维- 为什么你*没有*向旅社经理索要钥匙?你有正当充足的理由,足以支撑你这么做。

争强好胜- 请告诉我,这*并非*因为某种夸张的大男子气概,而你妄图借此取悦警督。

平心定气- 因为这么做更能节省时间,因为你*能*这么做。没有*为什么*。你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。

能工巧匠- 没什么。一切都恰到好处,你手中的切链钳结实得恰到好处。你恰到好处地对准圆环,恰到好处地调动手臂肌群。钩环短暂地鸣奏一声脆响,应声一分为二。

阁楼大门- 厚重的木板沉默着恭候你,将你与猩红色的源头隔绝开。木板表面覆盖着一层铁皮,铁皮中央缠绕着一条已被锈蚀的铁链。斑驳的翠绿剥落下来,锁头已经掉落地面。

你- 推开门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一道光束从手电筒中投射出来,刺破周围浓稠的黑暗,粗略扫过阁楼的各处角落。

角落堆放着东倒西歪的杂物。熠熠发亮的羽翼掠过一把绳梯,十余套积满灰尘的桌椅,以及一箱被废弃的工具。

你- “这里没有人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嗯,”警督走近一步,凑近你持着手电筒的手臂。“*现在*没有。”

你- “也许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,但在我们赶来前逃走了。”(拿走绳梯。)

金·曷城- 警督偏过头,打量着被你攥在手中的绳梯。“有可能,”当他开口时,炙热的气息灼烧着你手腕内侧的静脉。“明智之举,警探。”

见微知著- 木椅在光束中央静候着,另一张字条被另一截胶带固定在椅背。胶带正在瑟瑟寒风中抖动着,参差不齐的底端黏附着字条的顶端,仿佛一位疲惫不堪的迪斯科舞者,正拖着一副镣铐不知疲倦地翩翩起舞。

一行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在字条中央。

第三张字条- 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。不信的必被定罪。*

金·曷城- 警督转过头,手背轻轻碰了碰你的手背,示意你将手电筒对准身后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椭圆形的光圈落在橡木地板,一寸一寸地,不疾不徐地向右爬行着。接着猩红色的字母闯进你的视野,又爬过光圈中心,一个接着一个……

B-O-R-N

金·曷城- “BORN。”警督凝视着地面,又扫视一圈紧闭着的天窗,以及阁楼中央的木椅。“恐怕这里没什么线索了。”

内陆帝国- 这里*绝对*还有更多线索。但眼下你恐怕不得不止步于此。

逻辑思维- 的确。始作俑者显然已逃之夭夭,天窗从阁楼内反锁着,阁楼内也未留下鞋印,而这幅涂鸦针对的对象也显而易见。

反应速度- 你们。这是一场针对你们的帽子戏法。并且八九不离十——你们也被编排成了其中的一幕。

通情达理- 这个念头也在警督的脑海中激荡着,令他沉默着咽下一丝嫌恶。

你- “没错,”(揽过警督的肩膀。)“我们走吧。”

五感发达(嗅觉)- 醒目的猩红色已被彻底风干,但仍在你的视野边缘挥发着刺激性的气味。

内陆帝国- 不知为何,当门板只留下一道细窄的缝隙时,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你的脊背,令你瑟瑟发抖着转过头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透过云雾般的窗帘,你隐约瞥见一两只贼鸥正结伴掠过快艇,快艇正在海面边缘起伏着,在翠绿的缝隙间一闪而过。

——

*《圣经》(可16:16)

6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男人依旧守在柜台后,但姿态已不再闲适。他不断调整着站姿,一遍又一遍将惊慌失措的视线投向旋梯。当你跨过旋梯的转角时,他从柜台上方探过身子。

“警官们,”他冲你们点点头,近乎迫不及待地深鞠一躬。“有什么*有意思*的发现吗?”

疑神疑鬼- 有意思?什么意思?在他看来凶杀案有可能会*有意思*吗?

通情达理- 放松点。他只不过太紧张,太心慌意乱,一时难以接受任何对他来说*没有意思*的发现。

能说会道- 呃。非常遗憾,他可能难免要失望了——大失所望。

你- “一具尸体,看起来既不像自然死亡,也不像自杀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您曾注意到过*任何*可疑的迹象吗?”警督拿出他的笔记本,向前迈出一步。“尤其是前天傍晚——可能更接近深夜——到昨天凌晨?”

见微知著- 你曾注意到过滚滚春雷坠入天际,在夜幕中撕开一道深紫色的裂痕时,裂痕倒映在白靴兔骤缩的瞳孔中的光景吗——仿佛一段异常的QRS波?他的面色也像兔毛般煞白,而你就像游荡在他眼前的一只猞猁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前天傍晚……”他木讷地盯着你,显然仍在消化这条信息。“我一直守在旅社大厅,直到凌晨两点——就像现在这样。”

你- “这里每晚都营业到凌晨两点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每晚这里都聚集着不少酒鬼——所以是的。”他扫视着周围喧嚷的人群,似乎在搜寻可能的不在场证明,接着他停顿一下。“不过大约一点四十时——最晚不晚于两点——我接到一通房客的电话,呼叫我到二楼送一杯柠檬水,那时内线电话还接得通——”

你- “哪位房客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巴特尔夫人,住在204。”

你- “请继续。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往返的途中我经过205,隐约听见一两声硬物撞击的声响……相当模糊,因此我也无法确定,”他凝视着一块半透明的塞璐珞,竭尽全力地追忆着。“接着我便走开了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您听见房间内有*异响*,却直接走开了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不,我*隐约*听见房间内有*撞击声*,随后走开了。”男人局促不安地调整一下站姿,将重心转移至右侧。随后他支支吾吾地继续道:“你知道——常有房客制造噪音。”

反应速度- 没错。你知道。你对此心知肚明。

你- “呃。距命案发生已经将近两天——你没闻到任何*异味*,并因此有所怀疑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无意冒犯——但我曾听一位房客侃侃而谈,谈他曾接连几夜听见野猪受伤般的嚎叫……”

反应速度- 噢不,不,不。

坚忍不拔- 天啦。谁来让他闭嘴……

能说会道- 随便说点什么!如果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说什么——大声尖叫。无论如何——只要能打断他就好!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……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,以及玻璃破碎,酒瓶滚动的噪音。”他依旧咕哝着,前额沁出细密的汗珠。“即便在大厅也能嗅到呕吐物的*异味*。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——无论你相信与否——四处宣称自己是RCM的一名警官……”

你- “我也无意冒犯——但你说*罪魁祸首*是什么意思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抱歉,”他迟缓地眨了眨眼。“也许我对字眼的甄选有些鲁莽,也许*源头*在这里更恰当一些。”

能说会道- 他没有在讽刺,反击或含沙射影。他的确觉得这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。

通情达理- 他的确觉得抱歉,但远逊于他心底逐渐升腾起的困惑不解。

金·曷城- “听起来实在难以置信。”警督从笔记本中抬起头,声线紧绷着,仿佛一根被拉满的弦。“不过我相信。同时我也相信——这名警探*或许*曾在一段尤其难熬的低谷期煎熬过,但现在*一定*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。”

通情达理- 有什么正在警督的胸腔内蓄积,充盈,膨胀。他扶正镜框,竭力抑制着向你投去一瞥的冲动。

你- “咳。关于死者身份的信息……你知道多少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我知道他的姓名似乎是——彭德·科林特。”他翻开一本厚重的登记册,食指滑过潦草倾斜的笔迹。“一次性付清了十天的房费,除此之外,我一无所知。”

你- “非常感谢,现在我需要开两间房,离得越近越好。”(冲警督点点头。)“如果还有其他问题,我还会再来找你。”

金·曷城- 警督也冲你点点头,唇角翘起一点微妙的弧度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男人也点点头,转眼便消失在柜台后。大约两分钟后他直起身,两把钥匙在他手中叮呤作响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五边形的金属已被磨损得伤痕累累,正面贴着两张长方形的标签,标签同样破旧不堪,分别标记着206与207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没问题,”他合上登记册,将钥匙搁置在塞璐珞的边缘。斑驳陆离的光影在边缘不紧不慢地徘徊着。“我就在这里。”

Day2 Christened

1

标新立异- 大厅内依旧窗明几净,但已不再拥挤不堪——此刻俨然一只盛满人流,略微倾斜的岩石杯。人流正凝固在吧台旁,摇晃,啜饮着杯中流光溢彩的液体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一排落地窗构成明净的杯壁,将海风与浑浊的酒气隔绝开,周身流淌着一层眩目的香槟色。

香槟色的边缘倒映着一张报纸,报纸正遮掩着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容。当你穿过愈来愈干涸的人流时,男人从报纸中抬起头……

见微知著- 你注意到一圈暗沉的色素,新陈代谢疲惫的投影,此刻正沉着在他眼眶周围。

金·曷城- “早上好,警探。”警督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,冲你点了点头。“昨晚休息得怎么样?”

通情达理- 他的确相当疲惫。或许因为昨夜他*彻夜*辗转难眠,或许因为今早他*太早*就离开房间,也或许两者兼有。

你- “还好。”(坐在警督对面。)“你看起来休息得不太好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是的,不太好,”他重重叹了口气,随手将报纸搁置在桌角。“我原本想趁早处理好尸体,至少不再放任他在我们隔壁腐烂……但……”

雾气从咖啡中升腾起来,轻盈地包裹住警督的镜片。他若有所思着眯起眼。“我们可以稍后再谈,至少等你吃完早餐。”

你- “早餐?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一只餐盘被缓缓推向前,其中已载满菜肴,此刻正拖拽着一条香气四溢的飘带,蜿蜒着驶向你对面。

金·曷城- “截止时间比较早。”警督低下头,啜饮着正逐渐冷却的咖啡。“因此我自作主张,替你随便拿了几样——希望你不介意。”

食髓知味- 你当然不介意,一点也不。瞧瞧——是谁把你的喜好琢磨得这么透彻啊?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餐盘中央伸展开一份枝桠般的煎羊排。周围则堆叠着火腿片,半球状的黑麦面包,以及一小盒未拆封的香橙黄油。

西兰花与甜瓜缀满餐盘的边缘,嵌进一圈明艳的翡翠色。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在甜瓜旁叫嚣着,声嘶力竭地呼叫着你。

通情达理- 警督正有意避开你的视线,耳尖也似乎有些发红。

能说会道- 显而易见——他曾试图说服自己*别*这么做,而他同样显然未能成功。

你- “我当然不介意,谢谢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至于现在,我想我们可以先计划一下最初的走访顺序……”警督一边摩挲着咖啡杯,一边扫视着人流愈发干涸的餐厅。“或者你想即兴发挥?”

通情达理- 这*不过*出于社交礼仪,相较按部就班的询问,他似乎更倾向于证实自己的某种预想。

你- “我比较倾向于即兴发挥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我想也是,”他再度点点头。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你的面部,餐盘,徘徊在此刻格外寂寥的窗外。“无论你如何决定,我都没意见。不过我建议——”

窗外香槟色的晨曦正倾泻而下,轻柔地擦拭着警督的镜片,以及他指腹下繁复茂盛的花纹。熠熠发亮的布料反复摩挲着,正被丁铎尔效应切割成束。

光束呈规整的条索状,又被碾成不甚规整的粉末,纷纷跃进杯中浅褐色的液面,以及镜片后一对深褐色的眸底。“我们*最好*先检查一下巡逻艇。”

能说会道- 关于初步走访——他显然有所隐瞒。

通情达理- 也许因为他自己尚未消化彻底,也许因为他不想太不合时宜,进而——也许——扰乱你狼吞虎咽的节奏。无论如何,这*绝无*任何恶意。

逻辑思维- 如果警督认为有必要,甚至有必要到开口强调,你就*尤其不该*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。

内陆帝国- 当警督提到*快艇*时,你的支气管似乎猝然几近痉挛——一团阴影般的紧迫感愈发膨胀,其中孕育着愈发膨胀的怅然若失,此刻陡然攥紧你的咽喉,刺激着你的骨骼肌,致使你狼狈不堪地呛咳着,放慢又加快风卷残云的节奏。

金·曷城- “没事吧,警探?”警督皱紧眉头。紧接着他向前探过身,将一块餐巾递到你面前。“想到什么了吗?”

同舟共济- 出于某种原因,他似乎清楚你并非*仅仅*在呛咳,有什么正在你脑海中转动着,仿佛精密的齿轮,一个带动另一个……

天人感应- 木椅同样被笼罩在香槟色的晨曦中。晨曦同样正被碾成细碎的粉末,此刻纷纷洒进阁楼中央,附着在已干涸的猩红色上,将其镀上一层泛着微光的金箔。

杂物依旧堆放在金箔边缘——依旧凌乱不堪——甚至似乎比你离开时更惨不忍睹。

你- “还有阁楼——我有一种预感,那里还有更多线索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我同意,”警督瞥了一眼对面已空空如也的餐盘,又瞥了一眼自己的电子腕表。最终他点点头。“事不宜迟。”

2

RH 1700K- 蓝白相间的巡逻艇孤零零地摇曳着,半身浸浴在冰冷刺骨的蓝灰色中——仿佛一台浸泡在伊苏林迪大洋,但并未因此锈蚀的库普瑞斯40型。

巡逻艇饱经风霜的尾部印着数字41,仿佛黏贴着两条蜷曲褪色的海藻——代表*你们*的分局,同绝大多数巡逻车如出一辙。

见微知著- 但你能察觉出哪里已有所不同……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那里。就在数字41附近——半截输油管正轻微抽搐着,了无生气地漂浮在水面。一条安康鱼灵巧地从下方穿梭而过。

反应速度- 我的天啦……

你- “天啦!!金……油箱——他的外置油箱呢?”

金·曷城- “在我看来,”警督略微向前倾过身,视线滑过输油管,以及管道末端的一团阴影。“我们*已经*知道它的下落了。”

循循善诱- 他听起来远比海水冰冷刺骨。

能说会道- 刺痛。也许。也许他尚未彻底消化这一事实。

通情达理- 他*没有*。这一猝不及防的重击,明目张胆的挑衅……仍难免令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
逻辑思维- 没错,你确实*知道*。你甚至早已无意识,并即将有意识地再度吐露出口。

你- “阁楼……我就知道——那幅该死的涂鸦。”

反应速度- 不,不仅仅是涂鸦。

你- 还有什么?

逻辑思维- 还有那些字迹,字条……

你- “那些拖延时间的伎俩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非常低级,没错。”警督摘下眼镜,仔细擦拭着镜片。“但……”

能说会道- 但似乎卓有成效——至少眼下看似如此。

你- “我们最好*现在*就向警局汇报,顺便请求支援。”(拿起无线电。)“况且尸体还在这里,他们没有理由放任不管……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无线电被笼罩在光裸的灌木,以及建筑物肃穆庞大的阴影中。你不禁瞟向死气沉沉的输油管,心不在焉地摸索着——几乎全凭肌肉记忆才勉强拿起话筒。

内陆帝国- 当你手忙脚乱地拿起话筒时,你感觉到一丝异样——一种似曾相识的失重感——仿佛你原本踏着的,坚不可摧的冰面猝然坍塌下陷,将你猛地倾倒进刺骨的大洋底部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你,微微张开嘴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
同舟共济- 已经太晚了。

能工巧匠- 你已经紧紧握住话筒,仿佛正攥着一根聚氯乙烯制的救命稻草,接着你注意到——

RH 1700K- 扬声器已被砸毁得面目全非。而在鸦雀无声的残骸与你手中的话筒间……只堆积着积雪般的空气。两者间的电线已被粗糙,但又卓有成效地剪得七零八落。

你- “不,不可能……”

RH 1700K- 瞧瞧,甚至连非警用的无线电收发器也难逃一劫。不知何时,各色表盘与仪表已遍布疮痍,或深或浅的疮痍拼凑出一道深渊,一个独特的三角形正从渊底浮现出来……

能工巧匠- 这*曾经*是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中央的鼻部,也*依旧*是伊特海兹电子的商标。

金·曷城- “警探,我想我们都清楚……”警督沉默片刻,然后将掌心搭在你肩头,小心翼翼地开了口。“这不仅仅*可能*,而且恐怕已经是*现实*——我们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。”

“但无论*现实*如何,一星期后我们的同僚都*必然*会来对接工作,验收我们调查的结果,”振奋人心的热流从警督的掌心奔涌而出,源源不断地涌进你的冈上窝。“而眼下唯一必然在我们掌控中的,就是我们可以尽我们所能,尽快将一切调查得水落石出,可以吗?”

通情达理- 他担心你一时无法良好地消化眼前的状况。

食髓知味- 你四肢百骸的血管似乎已被积雪填满,此刻又重新灌注进温热的血液。但这还不够,你还需要更多……

你- “可以,但我现在*真的急需*摄取一定剂量的乙醇,金,你和我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这不行。”

争强好胜- 毫不留情地。

反应速度- 毫无迟疑地。

通情达理- 他很可能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拒绝了你。

坚忍不拔- 你四肢百骸的肌肉愈发僵硬,其间穿行着的神经愈发麻痹,甚至连你的翻领也颓丧地蜷缩成一团,在瑟瑟寒风中挣扎着,又被牢牢抓在指间。

金·曷城- “再说,你和我——”警督收紧食指与拇指,低声开了口。“我们还可以为对方……”

反应速度- 这是一个示意你*继续*的信号。

能工巧匠- 翻领已被警督制服得服服帖帖——此刻正贴紧你略微起伏的胸膛,以及正不断抬升的心率,仿佛一个局限但持久的拥抱。

能说会道- 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说点不专业的话,但最好*不要*太不专业。

你- “吸烟屁股?”

金·曷城- “是的,吸烟屁股。”他轻声笑了笑,然后缩回手。

同舟共济- 等等,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……

能说会道- 什么?

你- 什么?

食髓知味- 无论警督原本想说*什么*,当他说到“我们”时,你的口腔内部毫无缘由地愈来愈干涸。你*似乎*愈来愈容易沉醉于这个字眼在警督口中的腔调——而这*显然*很不健康。

五感发达(听觉)- 有那么一瞬间,你几乎只是纯粹沉醉于蜃楼般缥缈的回响。但与此同时,伊苏林迪无垠的蓝色裙裾摩挲着礁石,仿佛愈发紧凑的鼓点,其中夹杂着愈发微弱的,支离破碎的词句……

你- 靠近异响的源头。

3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随着鼓点愈来愈急促,愈来愈震耳欲聋,半截瘦削的身影也愈来愈清晰,逐渐浮现在你的视野中央——如同一头垂死挣扎的牡鹿。

你- 半截?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没错。你只能看见*半截*身影,因为余下*半截*正浸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。

见微知著- 生命正从男人体内缓慢地流逝,融入正不断扩散的涟漪。层层涟漪包裹着他愈发惨白的面部,其间正间歇性地溅起零星的水花。

标新立异- 仿佛一种肉眼可见的声波。

见微知著- 等等,那是……

反应速度- 快啊!你到底在*等*什么?!

鬼崇玲珑- 你跌跌撞撞地冲上前,将男人从浸微浸消的求救声中剥离出来。接着湿漉漉的领口勒紧你的掌根,仿佛一条冰冷沉重的铁链,将呜咽般的求救声拖拽成粗重的喘息……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随着一阵持续不断的呛咳,几滴水珠先后摆脱男人惨白的脸庞,浅金色的发梢,甚至已经发紫的嘴唇——就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——依次镶嵌在高筒皮靴的靴面。

通情达理- 此刻他依旧全然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。

反应速度- 或许因为他的视野依旧被蒙蔽得严严实实,手腕与脚踝也分别被牢牢绑在一起。他依旧动弹不得。他的眼前依旧只有一片漆黑,或是一条领带……

溺水者- “多谢,”当你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结时,男人颤颤巍巍地咕哝道。“无论你是谁……”

通情达理- 你解救得相当及时。没有酸中毒,低氧血症或肺水肿,但他仍然需要一点时间喘口气,再回答你的问题。

坚忍不拔- 他没有。但也只差一步之遥。

平心定气- 你可以趁此间隙先检查一下现场,要知道,潮汐非常,非常容易卷走一些信息……

你- 退后一步,眯起眼睛。

见微知著- 又一波水浪缓缓向前推进,不疾不徐地舔舐着你的靴底,最终抵达溺水者的脚踝处。男人右侧的脚踝略显肿胀,再往右似乎正隐约闪烁着微弱的光亮。光亮周围的沙土尚未被水痕波及,依旧以某种特殊的规律凹陷着。

逻辑思维- 这并非某种特殊的规律,这显然是另一串字母,而你甚至无需辨认究竟是哪些字母,这些字母又是如何拼写出——

金·曷城- “christened,”警督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。“当然了。”接着他俯下身,轻轻拾起几乎被淹没在沙土间的光亮——是一副眼镜。

通情达理- 他很小心,因为它们很脆弱。

你- “狗娘养的。”(转向溺水者。)“这条领带是你的吗?”

溺水者- “啊,是的。”男人面带迷茫地哑然半晌,才意识到你突如其来的怒气并非在针对他。“谢谢,”他一只手攥紧棕黑色的,化纤制的条纹长蛇,另一只手接过警督递来的,爬满雪白裂痕的方框眼镜。“谢谢。”他又咕哝着重复了一遍。

你- “刚刚发生了什么?”

溺水者- “刚刚……”男人略微眯起眼,慢悠悠地开了口。“我在沿着海岸散步,吸烟,”

接着他冲你身后胡乱地比划一下,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。“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——有人从身后袭击了我。”

故弄玄虚- 看着镜片后已眯成一道缝的双眼,您一时难以辨别其罪魁祸首究竟是海水,还是您的问题。

你- “你有看清袭击你的人吗?”

溺水者- “没有,我甚至没听见*有人*靠近……”

故弄玄虚- 他没有说谎,大人。

你- “然后呢?”

溺水者- “然后我就被海水呛醒,险些溺死在这里——如你所见,”男人心有余悸般转过身,瞟了一眼几近漆黑的海面。随后他面带感激地冲你点点头。“多亏你我才幸免于难,谢谢,我欠你一条命。”

故弄玄虚- 他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您,但似乎还有点……

通情达理- ……悲伤?

你- “你不希望我们救你吗?”

溺水者- “什么?”他目瞪口呆地紧盯着你。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
你- “没什么。”(退后一步。)“只是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悲伤。”

逻辑思维- 无论如何,他*险些被溺死的位置*绝非*随便哪个鬼地方*。首先——这里距巡逻艇不过百码,当你赶来调查不翼而飞的外置油箱时,你们都有可能捕捉到异响,进而赶来实施救援。其次——这里距海岸线原本必定有一定的距离,而这必定将为你提供一定的时间。足以供你及时赶来,或刚好失之交臂。

争强好胜- 这是一次挑战吗?还是一次考验?

标新立异- 更像是某种幼稚且低劣,但攸关性命的游戏。骰子在虚空中翻滚,碰撞。其他一切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调整值——关键还是取决于你。

反应速度- 无论如何,你的确有可能及时赶来,但也可能没有。你及时挽救了一条濒临消逝的生命——这是至关重要的。

内陆帝国- 至关重要的是—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,稍有不慎,你便极有可能再度跌入孤悬浮寄的,自我厌恶的万丈深渊。保持警惕。

你- 我不会的,我还有金。

食髓知味- 相当耐人寻味,不是吗?仅仅是*想到*这一点,你的心脏都仿佛被一捧温暖柔和的火焰舔舐着,迸发出一股又一股微妙的热流。

你- (回到谈话中。)“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
溺水者- “查尔斯,”当你从沉思中挣脱出来时,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你,几乎显得有些担忧。“查尔斯·琼斯。”

你- “你也住在这里吗?”(指向旅社。)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是的,我住在201。”

你- “你的*另一个住址*呢,先生?我们需要备案。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我的*另一个*住址在加姆洛克。”一抹笑意掠过他湿漉漉的脸庞。“如果我*没*误会你的问题,警官。”

你- “你多大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45岁。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他看起来似乎……更沧桑一些。如此看来,男人口中的45年未必一帆风顺。

你- “你也在加姆洛克工作吗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可以这么说,”他边说边低下头,一只手掀起衬衫沉甸甸的下摆,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已爬满裂痕的眼镜。“我曾在一家银行工作过,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兄弟。”

见微知著- 几道擦伤正交错在他的腹部,缓慢渗出沾染着泥沙的血珠。

逻辑思维- 鉴于潮起潮落,你已无从辨别他被拖拽的痕迹。但无论如何,男人一定挣扎得相当歇斯底里。

你- “哪家银行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洛斯杜林国家储蓄银行,”他头也不抬道。“不在加姆洛克,甚至也不在瑞瓦肖。”

反应速度- 等等,这不是……

循循善诱- 是的,是的,是的。谢天谢地——他自始至终都没抬过头。因此他无从察觉你骤然扩张的瞳孔,猝然加速的脉搏,更别提仅仅停滞不足零点零一秒的呼吸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不动声色地记录着,笔尖同样停滞了零点零一秒。

鬼崇玲珑- 先试探他一下,然后继续推进——但别暴露得太早或太多。最好表现得好像你对这家银行*一无所知*。

你- “你还在这家储蓄银行工作吗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不在了,”他略微扬起头,唇角挂着一缕苦涩无奈的笑意。“我和我的兄弟都丢了工作。他一直非常自责,而我则……没那么自责。”

天人感应- 一栋又一栋公寓楼紧挨着彼此,被淹没在蒙迪洲的建筑群间。

公寓外层的墙壁早已陈旧褪色。但砖瓦依旧紧密排列着,殚精竭虑地拼凑出一幅支离破碎的,暖橙色的涂鸦。颜料在晚高峰中潋滟着明亮的橘红,争相泼洒进一扇又一扇玻璃窗,仿佛一杯被打翻的龙舌兰日出,巧妙绕开流淌着各色人群的方形阴影。

一道瘦削的身影快步穿过人群,推动愈来愈缓慢的旋转门,接着踏进尚未人满为患的大厅。一位出纳员冲他点了点头。四周响起纸钞翻动的哗啦声。

你- “后来呢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后来……不知从哪天起,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终日郁郁寡欢,他也无法再忍受自己如此,再后来我们渐行渐远……”

男人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,无意识地松开湿漉漉的衣角。“现在我独自生活在加姆洛克,我们已经不知多少年不再联系……也许这就是我看起来有点悲伤的*根源*。”

能说会道- 他十分清楚他们已经多少年不再联系。但亲自对你说出口无疑太艰难,太沉重,甚至对他来说接近一道崭新的创伤。别再问了,只说抱歉就好。

你- “我很抱歉。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我也是。”

你- “你在加姆洛克的职业也是会计吗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都有一点,”他再度摇摇头,小心翼翼地举起伤痕累累的眼镜。“酒保,打字员……我自己也多少有些存款。因此我想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旅旅游,散散心。”又一缕苦涩无奈的笑意。“因此我险些被溺死在这里。”

你- “是什么促使你选择来这里散心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你是说来这片海滩吗?还是这片岛屿?”

你- “都是。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因为这里在我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,因为我和我兄弟的矛盾,还因为我之前在银行的财务处工作,但凡涉及长途旅行的事宜都须经层层审批,以防我们有人携款潜逃……”

他戴上几乎四分五裂的眼镜,长长叹了口气。“现在我解脱了,某种程度上,我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。”

强身健体- 发泄?这鬼地方有沙袋或者杠铃吗?

能说会道- 他指的是血肉横飞,水花四溅的那种发泄吗?

你- “你说的发泄——是以比较暴力的方式吗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如果你是指险些被溺死的话——恐怕是的。”他咧开嘴。“我只是在开玩笑,警官。”男人拢紧卡其色的风衣,正色道。“我说的发泄是以非常,非常温和的方式。温和到有点乏味……我不得不承认。比如每天来海边散散步,或许再吸一支烟,最好离我的过去稍微远一点。”

你- “你一般大约几点来散步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清晨或者深夜——人比较少的时候。”

你- “清晨一般具体指什么时间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每天我吃完早餐的时间都不一致。大概六点到七点吧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比如今天呢,先生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今天我离开旅社的时候……”他再度眯起眼睛。“自助早餐刚好结束。”

反应速度- 七点过一刻。

平心定气- 比你摆脱梦魇的时刻早一刻钟。也就是说——他溺水的时刻也并非*随便*哪一刻。

鬼崇玲珑- 也就是说,你仅差一步之遥便可能错失这一机会——及时挽救一条鲜活生命的机会。

内陆帝国- 而这种机会极有可能将纷至沓来。记住这一点。

你- “上周六的深夜到凌晨——你在做什么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我在睡觉。”他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你,仿佛答案明晃晃地摆在你面前。“或许我中途曾被惊醒过,但我绝对不曾离开过房间。”

逻辑思维- 合情合理。案发的时间正是多数人就寝的时间——深夜到凌晨——就连死者也可能是在黑甜乡中不幸丧的命。

疑神疑鬼- 不过……有人可以证明吗?

你- “有人可以证明吗?”

通情达理- 男人的两眼几乎弯成两条弧线,几乎隐匿在镜片密密麻麻的裂痕中。他有点措手不及,但只有一点。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恐怕没有,”他哑然失笑道。“但恐怕也没人能证明我没有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所以你是说——你始终没听见或看见任何异样吗,先生?”

查尔斯·琼斯- “没有,警官。”

五感发达(听觉)- 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。男人抱紧双臂,牙关在呼啸而来的海风中咯咯作响。

通情达理- 他很冷。海水早已浸透他单薄的衬衫,此刻正汲取着他皮肤表面的,逐步离他远去的暖意。这群小掠夺者飞舞着,漂浮在呼啸不息的海风中,最终逐次蒸发殆尽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皱紧眉头,缓缓拉开夹克的拉链。

你- “抱歉,我太鲁莽了。”(再退后一步。)“你该先回旅社休息一下,先生。”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当男人一边嘟囔着道谢,一边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时,你注意到一截银色的飘带,此刻正在你的视野边缘抽搐着。

反应速度- 不,那不是飘带。你已经十分清楚那是什么……

能工巧匠- 是另一条沾满泥沙的,扭曲滑腻的银色长蛇——此刻正被一块坑洼不平的岩石踩着尾巴。你小心翼翼地将其捏在手中,手忙脚乱地展开。

第四张字条- 最要紧的是彼此切实相爱。因为爱能遮掩许多的罪。*

有人攻胜孤身一人,若有二人便能敌挡他。三股合成的绳子,不容易折断。*

内陆帝国- 绳子……

金·曷城- “三股合成的绳子……”警督探过身来,唇瓣几近无声地翕动着。

同舟共济- 会是下一个凶器吗?

内陆帝国- 一根缆绳在你眼前一闪而过,周而复始地划出一条泛着银光的曲线。十指在曲线最低点轻微颤抖着,逐渐丧失血色,勉强拔高忽高忽低的曲率——

你- “就是下一个凶器。”(把字条放在一边。)“但究竟何时,或者在哪……”

内陆帝国- 你不久就能一清二楚了,开门机器。

———

*《圣经》彼得前书 第四章 第八节

*《圣经》传道书 第四章 第十二节

4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璀璨夺目的镜球在吧台旁旋转着,将缤纷的光斑播洒在已不见人影的墙壁,污渍斑斑的桌面,以及爬满花纹的地砖边缘。

繁密的花纹已被磨损得模糊不清,继而残缺不全。此刻花瓣间缀满露珠般的光斑,正赤裸裸地盛开在你眼底。

反应速度- 大家都去哪了?

疑神疑鬼- 莫非这里举行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谋杀派对?

食髓知味- 有人提到派对吗?我们要参加一场轰轰烈烈的派对吗?不要?你难道要*就这么*与淫靡的源泉擦肩而过?!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吗?”他从小山般的账单中抬起头,生硬地补充道:“警官们。”

你- “这里的顾客呢?”(环顾四周。)“发生了什么——谋杀派对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没有什么谋杀派对,”男人浅浅地笑起来。“他们只是离开了,警官。”

你- “所有人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不是所有人——但也差不多吧,”他翻看着逐渐崩塌的小山。“现在只有七位房客还没离开,包括你们在内。”

能说会道- 在你问*为什么*以前,可以先稍微*动动*大脑吗?

逻辑思维- 没人愿意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住在这里。没有任何一家旅社,一间房间值得房客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,但问题是:藏匿在案发现场深处的标价——已经人尽皆知了吗?

反应速度- 或许他们只是不愿住在一家,你知道,尸体正在其中腐烂发臭的旅社。

循循善诱- 无论如何,仅仅问*为什么*正是一个精妙绝伦的选择。不具任何指向性,也就是说,具有一切指向性。

你- “为什么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没有人跟我解释,”他耸了耸肩。“但我猜消息总是不胫而走。”

循循善诱- 看吧!消息?什么消息?他指的是*标价*吗?

你- “什么消息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你知道,尸体的事。”当谈及死者时,男人焦灼不安地抿紧嘴唇,依旧显得有些畏缩。“还有传闻说……”

金·曷城- “说什么,先生?”

争强好胜- 恰到好处的施压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说我的旅社住着……*连环杀人犯*,”男人咬紧牙关,账单在他的指间皱成一团。“因此我猜——能走的人都已经逃走了,还没走的大概只有RCM的警官,走投无路的待宰羔羊,还有连环杀人犯——如果他或她确实存在。”

通情达理- 他几乎在强迫自己说完这一番猜测。

内陆帝国- 但这番猜测是准确无误的。毫无疑问。

能说会道- 他竭尽全力说得更讽刺一些,但略微发颤的声线无疑令他毫无悬念地一败涂地。

你- “你知道最初是谁传播的传闻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不知道,某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吧,我猜。”

你- “那么,是从哪听到这个传闻的呢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呃,我不知道……”他攥紧手中的纸团,看起来有些措手不及。“当时我在调酒,我*不经意间*听见顾客们闲聊……”男人冲吧台的另一头扬了扬下巴。“现在想想,也可能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醉话。”

你- “关于阁楼,你有什么能分享的信息吗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阁楼?那里早就被废弃了,”他讶异地挑起眉毛。“里面也只有一些被废弃的玩意……”

反应速度- 一丝光亮在他眼底一闪而过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但或许有一样——我听说阁楼里有一扇暗门,就在地板上。但我只是道听途说,我从没亲自检查过。”

你- “道听途说?听谁说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听*我的远方亲戚*说。” 男人含糊其辞道。“之后他把这家旅社托付给了我。”

你- “你还听说过其他信息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没有——*只有*这一样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这座小岛也只有一台电话吗?”警督略微侧过身,语气平静地开了口。

见微知著- 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,自然而然地滑过楼梯口。

同舟共济- 他在想那具正在你们隔壁腐烂的尸体。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恐怕是的,”他疲惫且满怀歉疚地点点头。“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电话公司——希望他们尽快派人来修理。”

反应速度- *只能*吗?

逻辑思维- 旅社内各式各样的生活必需品,纯净水,以及食材没有哪怕一样是预约订购的吗?如果有,一定还有更多希望。

你- “这里的食材都是订购的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是的。不过尽管我有预约订购的习惯,最早的预约日期好像是在……”男人匆匆转过身,翻开一本厚重破旧的手册。“八天后。不过冷藏室内的储备绰绰有余,这一点您无需担心。”

能说会道- 冷藏室?听起来很冷,很宽敞——像是能帮你*储存*尸体的地方。

逻辑思维- 问吧。此时此刻尸体正在你们头顶腐烂,消溶,而这对你们谁都有弊无利。

你- “说到冷藏室——那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吗?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可能吧。”他轻轻合上手册。“怎么了吗,警官?”

能说会道- 看着那张热切诚挚的脸庞,你一时几乎不忍开口。

通情达理- 一张无知的脸庞。这个男人还对即将上演的惨剧一无所知。

你- “没怎么,只是……”(指向楼梯口。)“我可能需要足够冷,足够宽敞的空间处理尸体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,先生。”警督从笔记本中抬起头,语气依旧十分平静。“这并不是强制性的。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我明白……警官。”男人的脸庞以不易察觉的幅度抽动着。“您直接把尸体搬到地下室就可以。我尽量腾出足够的空间——最晚在明早以前。”

你- “谢谢。”

雷蒙德,旅社经理- “我的荣幸。”他欠了欠身,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意。

通情达理- 他一点也不觉得荣幸——但你还能如何呢?

5

阁楼大门- 门板依旧虚掩在你面前,留出一道锈迹斑斑的缝隙——仿佛一幅可伸缩的翠绿画框,边缘镂刻着乔木繁复的剪影。一艘巡逻艇正起伏在画框中央,了无生气地摇曳不定。

你- 走进画框。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一道箭矢再度从你手中投射出来,翻来覆去地在阁楼内游荡着,掠过各处不易觉察的角落。但你无从辨别足迹,手印,更别提哪怕一抹暗门的倩影。

反应速度- 旅社经理说阁楼被废弃已久,不是吗?如果他没有说谎,这里理应附着着更多灰尘,多得足以帮你们辨别出更多踪迹。

你- “这里最近被清扫过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嗯,”警督略微抬起小腿,仔细检查着附近陈旧的地板。“最多一周。”

五感发达(听觉)- 杂物在熠熠发光的箭矢下东倒西歪。你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着,倾听着陈旧的木板在你靴底恸哭出声……

眼明手巧- 接着你捕捉到一声格外脆弱,格外短促的啜泣。

疑神疑鬼- 似乎在告诫你不要靠近。

内陆帝国- 似乎在引诱你不断靠近。

强身健体- 你小心翼翼地靠近西南角,开辟出一条扭曲狭窄的小径。小径尽头的杂物似乎格外杂乱无章,此刻正被笼罩在椭圆形的光斑中,参差不齐地面向四面八方。

反应速度- 瞧吧!

见微知著- 橡木地板赫然拼凑出一块棱角分明,似乎已被撬开的井眼。井眼在光斑中央静候着,似乎曾被封锁得密不通风,此刻正衔着一圈狭窄的阴影,睁开一道几不可察的缝隙。

五感发达(嗅觉)- 你几乎能*感觉*到辛辣的甜香从中钻出,飘荡在凌乱的小径间,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你的嗅束。

金·曷城- 警督默不作声地俯下身,右手悬在枪套附近。

你- 打开暗门。

五感发达(嗅觉)- 愈来愈浓郁的,富有压倒性的*死亡*扑面而来。你不得不在翻江倒海的腐臭中低下头,一只手撑着沉重粗糙的木板,*差一点*就不管不顾地吐进井眼。

钢筋铁骨- 但万幸的是——你没有。事实上,你将牙关咬得咯吱作响,仿佛被恶寒侵袭般弓着脊背,扶着微微发颤的膝盖,甚至勉强在模糊的泪光中注意到——

五感发达(视觉)- 一根已燃尽的蜡烛正矗立在井底,凝固在弥漫着腐臭的房间中央。

你- “金,暗门另一边……”(指向下方。)“就是205房间。”

金·曷城- 警督轻轻拍了拍你的脊背。接着他向前探过身,另一只手撑着你面前的墙壁。“也就是说,”他一边压低声音,一边从你肩膀上方探出头,若有所思着眯起眼。“就在我们进行现场尸检的时候……”

食髓知味- 就在此时,你感觉周身血液骤然上涌到两颊,心跳也停滞了至少半拍——而这无疑与你惊人的发现毫无干系。

内陆帝国- 你的两颊一定红得很不自然,而且不知为何,你的胸腔内正翻涌着一种尴尬的感觉……

通情达理- 你感觉*这一切*自始至终都被尽收眼底,甚至在警督眼底激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。但四面八方漆黑一片,你什么都无法确定。

从容自若- 你该确定自己感觉庆幸,幸亏血液没涌向相反的方向——停!别再深想。

能说会道- 你该随便说点什么,哪怕只是顺水推舟……

你- “凶手可能*就在*我们头顶。”

反应速度- 没错。*这有一支蜡烛照亮你的床褥*我们无疑都无比清楚照亮的是谁的床褥,但问题是——为谁照亮呢?

金·曷城- “而当我们赶来的时候……”他几乎无意识地屏住呼吸。

你- “他或她就从这里——穿过案发现场——逃走了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嗯,”警督沉默片刻,最终干巴巴地说道。“很有可能。”

强身健体- 多么肆意妄为。有那么一瞬间,你几乎不禁张开嘴,将*一切*从口腔中挤压出来,任由泥状物覆盖在已凝固的烛泪上,绘就一幅令人作呕的斑斓油彩。而这并非全然归咎于充斥在房间内的,挥之不去的恶臭。

反应速度- 事到如今,你已粗略*剖绘*出凶手的作案风格——别具一格的鲁莽大胆,字面意义上的居高临下……

内陆帝国- 还有一点过犹不及的自鸣得意。而他迟早将栽倒在这里,不必太担心。

食髓知味- 说*去他的*!尽管这么说对现况毫无益处,但绝对是你蜕变成*超级巨星*的101课!摇滚起来,宝贝!

你- “去他的。”

金·曷城- “是啊,”警督直起身,恬淡地瞥了你一眼。“去他的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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